可回应他的,却是重新趴在他怀里的雪绒花,以及再次让他毫无准备便已经送上来的笨拙亲吻。
在略显迟钝的错愕与挣扎之后,原本单向的索取终于换来了主动的回应。
或许是片刻,又或许过了很久,在意犹未尽的浅尝辄止之后,两个不想被欲望只配的人艰难又默契的守住底线停了下来。
“能把你的那些秘密告诉我吗?”
雪绒花扭动身体换了个不会被硌到的舒服姿势,重新趴在卫燃的怀里小声问道,“那些让你绝望的自杀的秘密。”
“我...”
卫燃不由得打了个哆嗦,在黑暗中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姑娘。
长久的沉默过后,他最终还是嘶哑着嗓子,贴着对方的耳朵轻声呢喃着,“在我第一次参加战争的时候,遇到了一个小姑娘,她或许都没有拉玛那么大。
我遇到她的时候,她可能已经很久没有吃饭没有喝水了,她甚至没有办法说话。”
“你救了她?”同样抱紧卫燃的雪绒花下意识的问道。
“没有”卫燃叹息道,“是她救了我...”
漆黑的驾驶室里,卫燃贴着对方的耳朵倾诉着有关那场战斗的遗憾和愧疚,倾诉着那些他即便面对自己最亲近的家人都没办法开口的痛苦秘密。
也倾诉着那些藏在记忆最深处的朋友,当然,还有他第一次亲手杀死的敌人。
被他抱在怀里,又或者同样抱着他的雪绒花,则更像是个合格的倾听者。
她只是安静的听着,温柔的安慰,却没有问及任何卫燃不想说或者说不敢回忆的细节。
不知过了多久,卫燃的声音越来越模糊,他也像是卸下了一份沉重的负担一样再次进入了梦境。
再次轻轻亲了一下卫燃,雪绒花心安理得的趴在他的怀里,喃喃自语的做出了保证,“我会帮你保守那些秘密的,也会帮你分担那些痛苦的,我保证。”
说完,这个宛若天使一般的姑娘也闭上了眼睛。
她在黑暗中并没有注意到,就在她做出保证的时候,一颗眼泪已经顺着卫燃的眼角滑下来,轻轻砸在了她淡金色的头发上。
这短暂的一夜,卫燃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实,他甚至在醒过来的时候,下意识的以为已经回到了家里,回到了他更加熟悉的那个时空。
但很快,他便被已经麻木的双腿,以及仍旧趴在自己怀里睡的正香的雪绒花拉回某种层面的“现实”。
耳听着身后传来的轻微声响,以及后视镜里偶尔闪过的小孩子身影和蜡烛灯的火光,卫燃轻轻拍了拍雪绒花,将她也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。
在短暂的茫然过后,雪绒花总算意识到还趴在卫燃的怀里,她的脸颊也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了粉红色。
万幸,因为光线昏暗,她相信卫燃并不会看到她的窘迫。
“孩子们已经起床了”卫燃轻声提醒道。
回过神来,雪绒花却再次探身主动亲了卫燃一下,随后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,“今天晚上能继续讲你的那些秘密吗?”
“如果你愿意听的话”
卫燃同样贴着对方的耳朵做出了回应,顺便也拿走了昨晚丢到驾驶位的空酒瓶子。
“只要你不再那么晚回来”
雪绒花说着,在卫燃的搀扶下,小心翼翼的回到了主驾驶的位置——她的腿同样已经麻木了。
不约而同的伸了个懒腰,雪绒花在活动了一番酸麻的腿脚之后,趁着孩子们去车库后面的院子里,最先推门下车钻进了她的帐篷。
“她会死在接下来的屠杀里吗...”
卫燃看着消失在后视镜里的那个娇小身影,在心里痛苦的问出了一个根本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。
长长的吁了口气,他颤抖的点上颗烟猛吸了一口,转而开始思考更加紧迫的事情。
今天已经是9月14号,那颗200公斤的炸弹,也将会在长枪党的总部炸响,带走那位总桶,也带走才刚刚萌芽的些许和平。
等一颗烟燃烧殆尽,他在推门下车之前拎起了脚边那个装有捡来财物的小包袱,将里面的钞票、戒指和手表等物塞到了这辆车的各个犄角旮旯里。
最后抖了抖当作包袱皮的围巾,他也推门下车,和同样刚刚换好了衣服走出帐篷的雪绒花默契的相视一笑,一个走向车库后面的小院子,一个走进了彻夜未归的帐篷。
“看来雪绒花真的安抚住了那只危险的野兽”
几乎就在卫燃走进帐篷的前一秒,属于缝纫机和摇篮的隔间里,也传出了缝纫机自以为卫燃听不懂的兔儿骑语调侃。
“我现在反倒希望他们能理智一些,更希望他们昨晚没有做什么危险的事情。”
摇篮忧心忡忡的说道,“我可不想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给雪绒花做引产手术,那会害死她的。”
“看来我们有必要送他们一些安全措施才行”
缝纫机说这话的时候可不知道,隔着一道帆布帘的卫燃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。